Friday, 28 June 2024

磅盘磅码警方核验打印

4月19日(星期三)

今晨,妹夫把昨晚抹净的磅盘磅码,交给一名马车车夫,由车夫送往警方核验打印,情形一如毛岛。可以说,政府对于商人的营业,是十分的重视。

这个星期,面包的质量比较以前制作好些,不再像软绵绵的橡胶似的。

昨晚我很熟睡,到六时二十分许才醒过来。起床洗漱后,手指略感到有点冰冻,可见天气在早上和晚间确是凉了。

布旺啤酒汽水厂今晨派人替我们把店外墙上的彩色广告油漆一新。他们大约是从八时许开始工作,直到下午三时许才结束。中午时候他们当然有休息。

下午,秀姐到来。她说有两个西洋锁,是她的哥哥交带她给我,以便我在返回毛岛时顺便为他带过去。我说当然可以代劳。秀姐于是把洋锁交给我,估计其重量是五基罗。他并问我在什么时候返回去?我说日期可能在月杪,即四月二十九日星期六。

秀姐在旺岛居住已达十年。她的丈夫名泓。现在,她已有三个孩子。今天她带着最年幼的孩子到来。这孩子的年纪约在五六岁之间。秀姐在楼上和兰妹谈了大约四五十分钟。兰妹后来说,小芬在陌生人面前,因为感到害羞而哭起来。

午饭后,我觉得天气不怎样热,较平日舒服。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写完昨天的日记,壁上的时钟已敲过两下。我在床上仅闭眼假睡了两三个字(广东俗语)即十到十五分钟。

外面街道上汽车吵闹得很厉害,尤其是汽油站工人们修理旧的汽车,把摩达转动到最高档,使人的耳朵受剧烈震动,这就是所谓震耳欲聋。有时候我恨不得走到窗前,隔窗喝骂他们一顿。

该汽油站的经理科罗,已逐渐失去我的敬意和友谊。他喜欢整天不分时间的走进店来饮半杯子酒。他是否真的饮酒,还是打发无聊的时间?最近因为酒类营业法律雷厉风行,因此在禁酒时间内,我也严词拒绝科罗的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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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27 June 2024

搬东西垃圾桶都不见了

4月18日(星期二)

妹夫健告诉我说,奶奶被有关部门长官传去问话,原因是有人投诉她逾时售酒。

星期日我们返奶奶家中,奶奶曾提及在星期六晚七时许,有一名自认是警察的人,进入酒房,要了一杯冲水红酒。当时奶奶曾对该男子说:“时间已过,恕不卖酒。”

该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声言他是警员,只要一杯红酒,而且是冲水的,可以通融吧!拜托。不料后来他竟向当局告状。

第一区警察局是在奶奶的店后面,奶奶又与局内的人相识,因此相信这件事不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

旺岛法律最近规定,第四级营业执照的商店售酒时间是每日上午十一时到下午一时,下午五时到七时。星期日下午不准售酒。显然的,在酒类营业方面,旺岛较毛岛诸多限制。

情形是,愈严厉的法律,能否减少人们酗酒的数字呢?这似乎是一个有待回答的问号。

妹夫在行清酒席上,获悉菜市对面的一间商店,因为犯了酒类营业法律,被当局勒令关闭它的酒房一个月。我们为了谨慎,于是决定依照法律时间卖酒。但如要十足执行,可也相当困难。

例如下午四时许,多名税员到来,他们要饮威示忌。这些税员是港口管理乘客行李出入口的人,其中一人是属于郎沙机构。我自己首先征询兰妹的意见,然后才给他们威示忌。他们似乎也很合作,匆匆把威示忌灌进喉咙,付了钱,即离开酒房。

下午,格隆的工人又再来搬运店中的旧家具。到五时许,才算一段落。后来兰妹找寻垃圾桶,发觉失去了一只。

无可怀疑,那肯定是工人们随手拿走的。妹夫从外面回来,知道失去垃圾桶后,也追问兰妹:“你看管这些工人搬运东西,怎么连这样大件的东西都不见了?(好笑)”

吃晚饭时,天气忽然冷起来。凉风阵阵,给人一种震荡的感觉。饭后我们玩了四场多美诺。妹夫胜了三场,我胜了一场。睡前我们下楼,在栈房中巡视一回。

在灯下,我在靠近沙亭街窗口的一张沙发椅上,赶写星期一的日记。十一时差卅五分,我熄灯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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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26 June 2024

二千多法郎投得一席菜

4月17日(星期一)

上午我们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我趁这段时间,替一家华文报纸写报导。报导的内容是关于妹夫健和我在星期六晚在飞鹰体育会观看篮球联赛,与及旺岛巡回庭审案事件。

在文字的后半段,提及毛岛的政党竞选,有人认为那些支持独立的群体,是由于有着个人利益的关系吧。

吃早点时,我们品尝朔碧西饼厂制造的西饼,那是兰妹外出购买的。有一种圆形糕饼,上面有杏仁片,吃来香甜可口。

十一时许,明少到来。他说是去行清。妹夫健初时也不记起今天是南岸堂行清之日,因此,没有准备。明少说还有时间,可以玩一场多美诺。妹夫、兰妹和我也赞成。

于是我们立即开始玩,到十二时许,才结束了一场。众人看看时间,觉得已经不早,可能是行清的人已在大鹏酒家或海上酒家吃完午饭。明少摇电话给大鹏酒家,询问是否在该酒家设席。对方回答说不是。显然的,海上酒家是设席地点。妹夫与他的弟弟于是匆忙赶往海上酒家。

下午,我寄了两封信,一封是寄给华文报纸的牛君。一封是寄给卡莲妹。我告诉卡莲妹我们星期日在奶奶家中玩多美诺的情形。我也告诉她我们去坟场扫墓。在信中我并提到兰妹所要做的衣服,是准备在产后才穿着的。

晚饭时,妹夫和明少前去海上酒家。在中午时,妹夫曾以二千五百法郎投得一席菜,因此晚饭时我们的菜色包括有鸡、鸭、鱼虾、烧肉等。九时许,妹夫与明少回来,我们于是再玩了两场多美诺。

星期六日,格隆叫他的工人帮我们搬走一些旧的不用的家具杂物。今天下午,工人们继续把院子中堆起来的旧家具物件,搬走一空,竟然连开火水铁桶的曲铁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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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24 June 2024

坟场祭祖顽童关注切鸡

4月16日(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我们休息。因为是周末,若望沙亭街没有像平日那样挤满汽车。街上行人稀少。巴拉朔亚的大树,静静地散开翠绿的叶子,带给人们一种宁静的安详的感觉。

下午闭了店门后,吃过午餐,我们听了一会广播台播送的节目:Jeux et chansons dans vos quartiers (在你小区里的游戏与歌唱)。这个节目因为有歌唱,常识问答等,倒也相当有趣。星期二晚,电视观众可以在小银幕上看到这一节目。

随后,我们不约而同均各自睡了一场畅快的午睡。三时许,奶奶打电话问我们是否已换好衣服,以便叫力斯姑爷驾车来接我们。兰妹在电话中回答说:“在十五分钟内就妥。”

力斯姑爷的汽车,仍然是那辆小型飞牌汽车。幸而它不像以前那样需要我们下车推动。相信这辆车已经过一番修理。

在奶奶家吃过了点心后,妹夫健、明少、华少、菲立、美星、莉姐、细女和我等,分乘两辆的士汽车,前往坟场,祭祀祖先在天之灵。这是俗例上的所谓"行清"。

在坟场内,我们看见一些侨胞,也是进行祭祀祖先的。我们在祭祀时,有多名土生小童围拢着我们,一方面是看热闹,一方面是等待我们给他们一些布施。尤其是作为祭祀之用的白切鸡,更是这些顽童们注意的对象。后来明少给了他们一两百法郎,打发他们走开。

我们在坟场最低限度逗留了六十分钟,汽车司机向我们收费总共为二千法郎。众人回到奶奶家中,因为晚饭时间未到,我们于是上楼玩多美诺牌。八个人分为四队,举行联赛,结果妹夫健的夫妻档以六分获胜,华少与伊儿亚军,明少和美星第三,我和菲立殿后。

我们一直玩到七时半许,才结束这场联赛,下楼吃饭。明少因为输了两场,很是气愤,情绪有些激动。奶奶说,他这人就是这样,输了就动气。

我们离开奶奶的家时,已是九时过后。抵店后,我已经感到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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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23 June 2024

在读书时代最爱玩篮球

4月15日(星期六)

晚上,看完了电视节目的 Palmares des chansons 之后,妹夫健和我步行前往一家华人体育会观看篮球比赛。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篮球比赛了。在旺岛看篮球赛事还是初次。我感觉到毛岛与旺岛两地的篮球水平,似乎没有多大的差别。

在读书时代,我是最爱玩篮球的。离开学校后,我曾加入一个什么鹰的篮球队。但因缺少练球时间,在球赛时没有正式派上用场。后来我也就退出该球会。

当我们抵达飞鹰体育会球场时,时间已是十时过后。看到观众相当踊跃。球队有女子啦啦队之助,气氛热闹。观众大多数是圣丁尼市民,故而支持当地的飞鹰体育会球队。

在球场上比赛的是飞鹰对中华队。这两队甲组球队可说是势均力敌。经过大约四十分钟的激战后,飞鹰队以六十一比卅四的战绩击败中华队,在联赛中取得宝贵的分数。

篮球运动,在旺岛可说相当普遍。华侨青年们对于篮球,似乎特别爱好。毛岛的情形也是一样。飞龙篮球队在毛岛多年来执篮球牛耳。这是一件可喜的现象,给予岛上体育界人士一种深刻的好感。

夜原来是宁静的,没有了强劲的风。球场上篮球健儿们奔跑追逐,球儿碰击着篮板时发出的声响,给人一种相当喜悦的感觉,好像是听到朋友的亲切呼唤,也好像是回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当晚的乙组球队比赛,飞鹰也以九十九对卅几分获胜。在该会礼堂内,我和妹夫玩了一会儿乒乓球。因为是气候比较温暖,我们身体稍为出了一些汗水,但很快就乾了。再不像之前的那种挥汗如雨的情形。

明天又将是星期日,一个星期又要接近末日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也一天天的年纪加大了。啊!青春的欢乐日子,我又如何永远保住你呢?

我亲爱的日记,现在夜很深了,我要睡了,让我向你说一声晚安,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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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22 June 2024

时光飞逝禁不住的惆怅

4月14日(星期五)

日间天气稍热一点。但在晚间,气候又凉爽起来。在洗澡时,当开始与冷水接触刹那,似乎令人感到一种特有寒意。

这又说明热天过后,就是冷天的来临;时间的步伐永远是不会停息的。

今天早上,一名我不认识的人带来了一个纸包及一辆小孩三轮式的玩具车。原来那架玩具车是奶奶送给小芬的。我们把纸包拆开,竟然是西饼,正好给我们做早点。

的确,奶奶爱护我们真是无微不至。小芬坐在那架红白两色的玩具车上,却不会用脚踏动。这也难怪,她的年纪还幼小,刚满两周岁。相信再过几个月,她将会很安全地骑她的脚踏车。

我记起了自己在小时候,我想着有一辆这样的脚踏车,(或许是较大的两轮的那种)。当时父亲和母亲对我说:“如果你考试成绩好,我们将会买一辆小脚踏车或玩具飞机给你。” 后来似乎是我考试成绩不错,小脚踏车没有买,买的是飞机。父母亲好像曾对我这样解释:“现在不是不想买车给你玩,而是怕会发生危险。”

那时候我们是在毛里求斯首都波累市一条接近市区中心街道居住。在这之前,我们居住过的另一条街道,门牌似乎记不起来了。我记得我曾拥有的玩具飞机,白色的机翼,白色的机身,是父亲买给我的。我很喜欢那飞机,但是无可奈何的是那架飞机不会起飞。

在我当时小小的心灵中,我是多么渴望那架飞机能够起飞啊!想起来时光的飞逝,使我禁不住有一种惆怅。飞机与脚踏车之事,转眼竟是有二十多年的时光了!

午餐后看了一会 “维多利亚海的迷雾”。二时到二时半许,我作了一个很畅快的午睡。睡眠对于我,可说是特别得到照顾似的。晚上我可说很少发生失眠,就算是轻度的失眠也是绝少的。

无可否认,这就是一种幸福吧,因为睡眠是不能用金钱或地位来交换的。睡之神根本不接受人们的贿赂。

晚饭的菜肴,有 “香露炖鸡”。炖鸡是从下午二时许开始炖了,原来那是依照菜谱所指示,配料有冬菇、云耳等。吃时果然是味道鲜甜,名不虚传。妹夫做的菜色,经菜谱作者略为指点,有登堂入室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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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21 June 2024

严冬过后春天还会再来

4月13日(星期四)

天气放凉,热天的沉闷已逐渐被驱除。真的,热带的寒季已经降临人间。在晚上玩多美诺时,尤其使人感到一股寒气。

我相信大多数的人都情愿冷天而不情愿热天。冷的天气给人一种特别的刺激。热天只有使人昏昏欲睡。在寒冷的气氛下,人的精神也要比在闷热的时候好。

今晚的夜色似乎特别的宁静。许是因为天凉的缘故吧?街上飞跑的汽车已不像以前一样扰乱人们在夜空中的思潮或清梦。壁上的挂钟刚响了十下,告诉人们夜已相当的深。

从我的沙发椅上,我可以正面看到波薇女士的窗子。该窗子在五分钟前还是一片灯光。现在灯光已经熄灭,变成一片黑漆。仿佛这外面的世界是一个黑暗的没有光明的世界。这世界不只没有光亮,而且没有声音;不只没有声音,而且没有热力。

奇怪的是,人们竟能够在这样的世界生存、繁殖。幸好这是短暂现象。严冬过后,春天还会再来;黑夜去后,跟着来的是黎明。

因为是一个月的中段的关系,店的生意比较平淡一点。依照中国旧的风俗,现在是清明时节。旺岛华侨也照例去坟场扫墓。我忽然想起诗人说过的情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恰好是现时的一般写照。在阴晦天气下,或在丝丝微雨中,人们的心情多是充满伤感的。

一名似是二世祖的男子,今日再在店中出现。昨日,他曾要求兰妹赊酒给他,但不得要领。这男子的名字叫做世莱,年约四十岁,十足是一个酒徒。他的肤色是白净的,在旺岛,一般人称这种人为“耳朵”。在毛岛,人们叫他们做“姆辣特”,意即混血的人。世莱在酒房获友人邀他喝了一杯威士忌酒,然后很满足地离去。

晚饭时,我们吃《淋鱼酸》,那是在酒家预订的,价值达五十盾。

饭后,我们玩了三场多美诺牌。我胜了二场,兰妹胜一场。收场后我即提笔写这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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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20 June 2024

邻居是一位中文女教师

4月12日(星期三)

黎明前的一段时间,似乎容易令人感到丝丝凉意。这的确,热带地区的寒季已逐渐到来了,先前的暑气与闷热已逐渐被駆走。

生活在热带地区的人们,已挨尽了热天的巨大压力,像我自己就希望凉天早日到来。

热带的冻天气只不过是早晚较凉一点而已。更说不上像北国的下雪天气。在欧洲北国的一个地方,有我的曾经令我有所憧憬的人儿。现在两地相隔,不知在什么时候才再相逢呢?许是在相逢的时候,她已经是心有所属的人了?

我应该给她写一封信,或许她在焦急地等待我的一封简单的问候信。我想我的信应该在下周二以前寄出。我清楚地记得我在她家中多次谈话的情景。那是令人难忘的。她给我的印象是那么纯洁,那么安静。她的脉脉含情的笑容,更是令人魂销魄荡。

上午G君到店来,我们有愉快的谈话。G君身裁似乎较以前更高,也更瘦。或许他练乒乓球练得太过吧?G君在旺岛工作,以毛岛人士的身份而替旺岛乒乓选手队效力,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午饭时天气呈现阴暗,下了一些微雨。妹夫健前往医生处接受电喉咙之事,现已告一段落。兰妹似乎昨日说过,电喉咙的手续费约一万法郎。

女佣经过责备后,连日来早起,不再像以前贪睡到八时多才起床。今日她的工作也较以前提前完成。

上午,妹夫接到持妹寄来的信,询问关于替兰妹做的衣服,是否做大肚衫或是做平常的衣服。

看来我必须赶写一封信给持妹,说明是做平常衣服。那来信是用中文写的,字迹很端正。我不大相信那是妹妹们写的信,虽然她们正在努力学习中文。

在我前来旺岛工作之前,她们已开始学习中文写字和作文,教师是我们邻居的一位陈姓女士。

晚上我们看电视,没有玩多美诺。凉风起,在客厅看电视,我感到有点冷。临睡前,在灯下看了一会 “维多利亚海的迷雾” 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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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19 June 2024

政府加强管制酒类营业

4月11日(星期二)

踏进四月,天气逐渐放凉。兰妹说,她最怕在热天临盘。医生曾预测她的产期是五月十七日,但我则认为是在五月初将届临盘。

今晨S面包厂的一名华人推销员再度前来店中,请求我们代为协助代销S厂面包。这位推销员年纪在五十岁到五十五岁之间,有相当的招徕经验。当他第一次到店中的时候,是和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孩子同来。我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那孩子皮肤不像一般华人那样较白,他的面孔似是混血的。这使我感觉到,旺岛在法国政府治理下,各民族的界限已渐渐地融和在一起。

报纸刊登的一段通告,指出新法律规定,今日卖酒时间由上午十一时到下午一时,再由下午五时到七时;星期六则取消下午五时到七时的卖酒时间规定。显然的,政府已立下决心加强管制酒类营业。

烟和酒对于人类的健康是有很大影响的。我对于烟和酒,没有嗜好。在婚礼喜庆席上,我有时也有喝一两杯高兴一下,这是属于应酬。有时和友人喝酒,则是属于逢场作戏。而且我对于酒类,比较喜欢啤酒的多些。

上星期写给智君的信,到现在还没有接获回音。我早就料到智君将懒于作答。智君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什么事都有点马虎,似乎对人生不于足够重视。

女佣因工作表现不怎样符合理想,受到兰妹的责备。

晚饭后,我们没有玩多美诺,专心等待电视节目“火星,任务完成” (Mars, mission accomplie)。但是,很令我们失望,该片大部份是放映主角们说话,不断地、无止境地说个不停。我们看了一会,也就把电视机关了。

妹夫和我晚上在夜幕笼罩下,前往巴拉朔亚吸吸海风。在较远处黑暗的海滩石块上,似乎有一些人在垂钓。此时巴拉朔亚的夜景果然是相当美丽,尤其是泳池的新建筑物,灯火辉煌,反映一种浪漫而富有艺术性的气氛。

巴拉朔亚的树木,终年常青。在路旁大树下的汽车里,是热恋着的男女们的私家园地,没有闲人可以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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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18 June 2024

来旺岛工作不见得顺利

4月10日(星期一)

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时光的巨轮不停地向前推动,眨眼间我来旺岛已是整整四个月了。四个月的光阴,也就等于是一年的三份之一。

记得我在去年十二月十日初抵济咯机场时,妹夫、妹妹、明少爷等人在机场接我。济咯机场所给我的印象,并不像毛岛布丽声斯机场那样宽敞及美观。

现在,济咯机场正在大力扩建,预料在七月间,济咯机场将会是面目一新。新的加长了的跑道将可以迎接现代化的波音707喷射式客机。

七月离现在并不能算是太远。我希望我有机会乘搭波音707喷射客机。波音客机的出现,可能使飞机票价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降低。

日子一天天的消逝,我返回毛里求斯的日期一天天接近。我是在二月十八日第二次到旺,因此我最迟要在五月十八日离开旺岛。但兰妹将于五月初旬临盘,因而预料在本月杪我将再一次登上法国航空公司班机返回毛岛,暂时与旺岛告别。

在旺岛逗留了这些日子,我似乎逐渐忘记毛里求斯,忘记我旧时的朋友怎样。而在毛里求斯和我一起的旧时的友人,也正在逐渐忘记我吧?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在我回到毛岛时,才可以确定。

无可否认,我有时候似乎感到很寂寞,虽然我知道我有相当多的朋友和读者。我很愿意认识我的读者,包括我的女性读者。作者与读者之间,尽量减少隔膜,是合理的,也是有必要的啊。

妹夫告诉我说,旺岛与毛岛海关,均已采取极严厉的措施,对付那些由毛岛来旺岛工作及走带货物的人。旺岛海关人员四出调查各商店货物,是否有购货货单。如果没有货单,就立即没收,并且处罚百份之二十的款项。看情形渐渐地,由毛里求斯来旺工作也不见得怎样顺利或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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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17 June 2024

深夜闪电行雷火球特亮

4月9日(星期日)

今天星期日,我们整天休息。

昨晚突然下了一场很豪爽的雨,而且有闪电和雷声。半夜中,我被大雨弄醒。

当我睁开眼睛时,看见窗外突然闪耀一团极明亮的火球。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巨大的雷电火球。数秒钟后,天际响起了隆隆的雷声。平常我们说闪电,但我所见到的却是一个巨型的炸弹似的爆炸,或是太阳内部的爆裂。

雨愈下愈大,我起身把窗户关上,然后再睡。

今晨八时过后我才起床。妹夫健和我在栈房完成全部清理工作后,前往S西糕饼厂购买西饼早点。该西饼厂兼面包厂的门市部装饰相当美观大方,给人一种清新愉快的感觉。

可以了解,旺岛民众与法国的一样,对面包情有独钟吧。在毛岛,我从没有看见这样的西饼面包厂。

上午,我替华文报纸写通讯,到下午二时许才写完。在数天前,我们收到毛岛寄来的报纸,我看到了我的两篇通讯已在报纸刊登。

我感到很高兴。既可已获报馆给予稿费,又可增加写作经验,更可以使读者了解旺岛在成为法国一省后的各项建设发展,从而认识到毛里求斯现时执政党主张的争取独立的政策,显然是值得进一步思考的。

事实上,毛岛在政治独立之前,必须取得经济独立。毛岛民众种族复杂,互相猜疑,互相嫉忌,假如一旦独立,未知会否做成更大的分岐,更大的排挤与倾轧?果如是,这是何苦来?我认为最合理的办法还是与英国挂勾,成为英国的一个郡,就像旺岛是法国海外的一省那样。

四时许,明少爷到来,我们于是取消前往奶奶家去的念头,而玩起多美诺游戏。我和明少爷合作,对阵妹夫与妹妹。六局的结果是,四比二我们失败。

晚上的电视节目有新闻报导,天气预测,剧集歌唱跳舞等等,相当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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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16 June 2024

晚餐有鸡蛋蒸粉仔虾米

四月八日(星期六)

昨晚玩了两场多美诺。九时差十分,我换过衣服,独个儿前往布拉乍戏院看 “l另外的十五天” 与 “呼救”。第一部片子并不怎样精彩。第二部片由狂人乐队(Beatles)主演,故事与演出手法相当风趣。

我忽然感觉到,要成功一部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影片,确实不是易事,而有助于树立社会好风气的影片更不多见。

在前往布拉乍戏院时,中途碰见一名常来店中购买香烟的土人。他与他的一位友人也是同往布拉乍,于是我们三人同行。在戏院中,我们同在一起。想不到该土人的友人,在电影放映时,竟睡着了。

半场休息时,我首先离开他们,在冷饮处以一百法郎饮了一支707啤酒。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喝啤酒。电影再开映时,我自己另行找一个新的座位。

查尔今日上午,督促他的工人,在酒房入口处,安装一个长方形玻璃柜。那玻璃柜是用来陈列一些轻巧东西的,有如毛岛的多比利卡纳酒家。玻璃柜的三扇玻璃窗页,每块值六千法郎。

妹夫健说,在一两周内,看情形怎样,如果发现这玻璃柜阻碍人们出入,就要把它移到酒房内。法律有规定,公共通道 (passage public) 应有六十八厘米的阔度。

下午,一名经常与科罗饮酒的土人,进入酒房,装出头颅被玻璃柜碰伤的样子。但我很快看出他的把戏。实际上,从玻璃柜的高度及角度来看,没有让人被碰伤或撞伤可能的。

三时许,妹夫和兰妹乗汽车去坟场,在老爷墓前献花。小芬没有同去,但她很乖,一个人在店中自己玩。

这一周的天气,日间仍是炎热。午睡时我的身体有斗大的汗水。但我仍睡了一个深沉的觉。

星期六在店中生意比平日淡些。晚饭时我们饮糖水啤酒,当地人名之为 'panace',味儿不错。菜色则是鸡蛋蒸粉仔虾米。饭后我们玩了三场多米诺。我连赢两场,兰妹赢了一场。

为避免蚊虫,晚上要点燃蚊香,否则难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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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15 June 2024

京城大马路有欧陆特色

4月6日(星期四)

一觉醒来,天际已呈现光亮。又是一个星期四。时间的步伐对我毫不留情。这一星期的大半光阴又告消逝了。

妹夫健一早出外,去医生事务所去进行喉咙电疗。妹夫去医生处电喉,大约已有两三个星期了。初时妹夫告诉我说,他感到头痛,不知是否是因为电喉的关系。现在似乎是习惯了,故此头痛的感觉已消失。

上午,妹夫和我终于把栈房的清理工作全部完成。总计下来,我们两天工作,虽然是吃力,但精神却是愉快的。

兰妹今晨说,小芬昨晚忽然呕吐,弄得她和妹夫忙了一阵。我自己因为熟睡,全不知道他们两人忙乱的一回事。真的,我有时竟会熟睡得像饮醉了酒的人。对我自己来说,睡眠是天赋于我的最大恩惠。虽然经过整日工作带来的疲倦,只要晚上睡个畅快,第二天精神体力就会恢复十足。

酣熟的睡眠,使我忘记身在他乡。奇怪的是,我似乎在他乡作客,或异地寓居时,有更好的睡眠。

小芬近日来胃口不大好。妹夫已禁止小芬喝可乐,只给她薇氏矿泉水。事情是,小孩多喝也是无于补益的。下午,兰妹带小芬去隔邻的新近开张的女子美容院去理发。无疑的,小芬是该美容院的最年幼的顾客了。

昨日上午,当妹夫和我在厨房搅拌士敏土,准备填塞鼠洞的时候,兰妹递给我们一封信,原来那是马达加斯加的定君寄给妹夫和兰妹的邮政明信片 (Post Card)。第一张明信片是京城大马路。第二张明信片是湖景。妹夫在五六年前,曾经到过马达加斯加。妹夫说,这条京城大马路两旁的人行道,因为是在建筑物的骑楼之下,烈日晒不到,雨洒不着,很有欧洲城市的特色。

旅行果然是最能够增加人们知识的。局促在一角,世界的范围必然狭窄,人的心胸也必然不广。有一句话,海阔天空任鸟飞。我们生活在二十世纪,交通比往昔便利,行万里路,当不是一件想象中困难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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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14 June 2024

情人默默陪伴我的寂寞

4月5日(星期三)

今日我记的这篇日记,是即日在灯下写的。这是我第一次即日写日记。以前各篇所记的,均是在第二天追写的,或是在第三天写的。这一篇可说是名副其实的日记。

夜很静,也很凉爽。现在已是四月初,也就是热天将要结束的时候。晚上天气特别凉快,给人一种轻松舒畅的感觉。日间虽然比较热,但是如果洗一个澡,身上的热气就会一下子消除。

今日我和妹夫健在栈房大扫除。我们用士敏土把石墙的洞口填好,使可能出没的老鼠,失去通路。我们似乎下了决心要把可恶的鼠类拒之墙外,最低限度减少它的无端干扰。我们避免采用鼠药,因为这样做,老鼠死在角落或洞内时,比较难处理。人们为了打击鼠类,有时真管不得这许多。

从栈房清除出来的泥沙,就有三大袋。经过整日工作后,栈房已清理一大部分,明日上午当可完成全部工作。是时候放松了,洗了一个浴后,精神完全一振,体能恢复了。

因为没有时间弄饭菜,中午我们开罐头,晚餐我们吃从酒楼叫来的云吞汤面。这里酒楼制作的云吞,皮稍感厚些。似乎我以前曾吃过薄皮的云吞,但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

云吞这一食品是广东食谱特色之一。小时候我在广州居住时,当然有很多机会吃到。不论日间或夜晚,会有人走过大街小巷,有拍节地敲击一小片竹板子,发出特有的“督督的”响声。人们听到这声响,就知道那是云吞小贩在招生意。那时候我还年少,对于此种“督督的”感到有一种陌生而又有魅力的异乡情调。后来慢慢地我也习惯了。

夜逐渐地深了。窗外闪耀着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我不知道这星的名字。但我从靠近台头灯的窗口向外望,那颗星就很自然地映入我的眼帘。我已经在多个晚上留意这颗星。在静寂的夜晚,只有我和她,遥遥相对,默默无语,倒也是一种诗情画意。这颗星似乎快要成为我的情人,默默无语地陪伴着我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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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13 June 2024

现代社会水电不可或缺

4月4日(星期二)

昨晚六时许,奶奶到店来,和妹夫谈论关于代卖西饼之事。奶奶的店西饼销量不错。以前的西饼是由一名老华侨制造,交给奶奶。去年时间,该老华侨放弃做饼工作,去派汽水。

如此一来,奶奶要卖别家厂号的饼。因换了人事,也就发生多种不可避免的误会和事故,合作过程也就不愉快。

下午,秀女士经过我们的店,顺便进来谈话。秀女士和本地的一位做生意的华侨结婚。现在,他们已有了孩子。今天和秀女士同来的孩子年纪大约五六岁。秀女士和我曾经是毛岛华文小学的同校学生。我似乎记得她比我高一班。

我这次再见到她,我发觉她比较以前更丰满了。她以前的确是消瘦些,皮肤也没有现在那样的白净。秀女士和她的夫婿最近曾去香港旅游。据说他们在东南亚多个地方逗留了两个多月。他们在广州仅住了一天。当时广州发生一种厉害的流行病:脑膜炎。

拆除了店前的那块布幕后,店内光线充足,不像从前一样很早就要开灯。上个月我们缴纳的电费,已达二万法郎,折合毛币约四百盾。在文明社会中,电力与水是我们日常不可或缺的东西。

目前旺岛政府正在赶紧兴建 Takamaka 水力发电站,预料在建成后,旺岛民众在用电方面,将减少一大部分的能源负担。换句话说,电费将会较目前低廉得多。

这城市地区目前还没有水厕,这是旺岛比毛岛稍为落后的方面。但在另一方面,旺岛街道整洁,很少看到垃圾。无可否认,公共卫生是一件极端重要的事儿。整洁的地区,对于当地居民与及外地游客的健康,都是有好处的。

栈房的米和豆类,多加封锁,免被鼠类所偷袭。这些鼠类果然是人们的大敌。怎么去消灭它们呢?我们买来的老鼠夹,捕捉过几只。养猫也是一种办法。人类除了要谋求生活之外,还得和疾病、昆虫、鼠类作斗。这样看来,难道是这个世界仍未达安居乐业之土耶?

一名电台职员和他的两名友人交给我三千法郎,托我在毛里求斯代他们购买几件东西,多还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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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12 June 2024

是天涯海角何处觅芳踨

四月三日(星期一)

今晨八时许我才起床。这上午是商店休息时间。我趁空闲机会,赶写星期日的日记,随后我又替一家华文报纸写了一篇每周报导。

九时许,恰巧瑟瑟女士拍门。她购买了一基罗马铃薯及一些其他东西,我于是乘便叫她代我把稿件投到邮箱。

瑟瑟女士是电台一位职员的女佣,不久前她生了一个孩子,属单亲家庭,换句话说,那孩子没有认可的父亲。

我发觉在旺岛,女佣未婚生子的,似乎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女的未婚生子,或甘心做别人外室者,也大不乏人。

下午,忽然天气变得阴沉,不久之后,竟下了一场雨。四时左右,阳光仍照射不到位于店中的长方形玻璃雪柜,于是我收起了店前遮挡太阳的青色布幕。这布幕要留待到十一月间才再使用。

布拉乍戏院今晚放映披头四(Beatles)狂人乐团主演的“呼救”(Au Secours)及克特.杜格拉斯主演的“另外的十五天”(Quinze Jours Ailleurs)两片。那是两部很有吸引力的片子,我打算去看,但后来我们玩多美诺玩得相当高兴,于是我把看戏的念头取消了。今晚我们玩了三场多美诺,众人分别赢了一场,皆大欢喜。

睡前看了几篇文章,有鲁迅的,几段 Donna Balcombe 女士写的日记,及一篇梁任公的饮冰室文集论文。大约十一时许我才上床就寝。

这个星期的第一日,就这样匆匆地要与人们告别了。明天将是星期二,再明天也就是星期三。时间的步伐总是留不住,人的青春也是留不住。

我很想写信给认识的远在英国读书的多莉女士。在北国天寒地冻,不知她是否习惯。我有多莉女士的通讯地址,那是她去年在圣诞节时候寄贺卡给我时写给我的。现在,她在北半球,我在南半球,正是天涯海角,何处觅芳踨?

在情在理,我应该早日写信给她。我对她有很好的印象。她是一位聪明而平易近人的女性,她的美丽从我的觉度看来,也是接近完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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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11 June 2024

中午冬笋鸡晚餐吃云吞

四月二日(星期日)

这是一九六七年四月份日记的开端。我这篇日记以星期日开始,而星期日已是四月二日了。

换句话说,当我还未写四月份的第一篇正式的日记时,四月已踏进第二天了!时间的步伐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又再一次得到具体的证明。

事实上,人类大半时间与精力,就是与时间作战斗。被时间击倒的人,就为落伍者。战胜时间的人,就成为在社会上的胜利者。未能战胜时间而又未被时间击倒的人,他们所处的境地,尤为紧张,尤为危险。如果一时失足,将永远沉没下去,难以翻身。

纵观整个人类社会,被时间击倒的人,与处境紧张危险的人,何止千万,而真正战胜时间者,则寥寥无几。可是,我们终于要承认,时间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中午闭门后,我洗过了澡,然后吃饭。菜色有冬笋鸡。饭后上楼,躺在床上,胡乱闭上眼睛休息。

二时许,我起床,拿起日记簿,记三月份的小结的最后一段,及写四月份的“本月计划”之页。三时许,我们换过衣服,准备返奶奶家去。换好了衣服,预约的旅行社出租车仍未到来,兰妹再打电话催促,仍然无济于事,于是我们脱去外出的衣服,开始玩多美诺牌游戏。

这是我们换好衣服后,等待汽车大半个钟头,汽车最终也没有到来的第一次。在平日,我们可以打电话到奶奶家中,叫家中的人代找汽车,但是,近日来奶奶家中的电话打不通,真是无可奈何啊。

大约是五时半许,明少爷到来。他告诉我们他在土人家中玩多美诺,得到胜利。当时我们已玩完游戏,在观看电视。明少爷建议再玩一会,但众人已有倦意,因此没有再玩下去。

晚餐我们吃云吞,那是从一家相熟的饭店外买的。九时差十五分,我换上衣服,独个儿去巴拉乍戏院看戏。第一部片子是 Tu ne tueras pas (不要杀人),有吸引力。第二部片子是一部侦探片,但演员与导演的演技与手法平凡,平凡得近乎脱谱,这使我大部份时间在打瞌睡。

散场时我碰见和君。和君是卓君的弟弟。人们习惯叫他小九。他告诉我,他在一间大型酒家工作,每月的工资五千银,即二万五千法郎。他又说,在酒馆工作,每晚挨到十一时,没有星期六,没有星期日,也没有所谓公假日。工作起来没有休息,感到很大压力。他说他将找份商店工作做。

和君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M字牌香烟,递给我一支。我随手拿来放在唇边。这是我在旺岛吸的第二或第三支香烟。记得有一次是在拉荷都球场观看马达加斯加足球选手队对旺岛爱国队之役时,旁边的一名观众递给我一支香烟,我随手接受了。

离开戏院,在街上呼吸的空气特别清新,不像戏院内那样又闷又热。夜已经很深,天空繁星似乎不知躲到什么地方。我没有抬头看天际银河的星星,我只是意识到天特别的黑暗。街上圆圆的路灯特别明亮。我感觉到身子疲倦,我需要好好的睡。

今晚的电影片,使我感到有点失望。我比较喜欢喜剧式的七彩片,但今晚所放映的却是黑白片,尤其是第二部片,说话场面太多,几乎是每秒钟都是说话(dialogue)。倒霉,真是倒霉!这种片子真是不值一文。假如让我做导演,我相信我会拿出较为满意的成绩(一笑)!

我觉得今晚所花费的三百法郎,是不值得的。上次我在不拉乍所看的电影片安琪儿/北欧爱情什么的,更能令人回味,更能令人留恋。

一个人独自在沙亭街行走。夜更深。电视台的高耸铁塔,仍然亮着三颗红色的灯。在静寂的夜里,这三颗红灯呈现一种红得特别突出的色彩。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无声而严肃地一动不动,似乎是熟睡了,又似乎是在监视着夜,监视着夜行的人。灯光照射在路旁的水沟上,反映出一种淡淡的亮光。树的叶子也不见动静。除了我的呼吸之外,一切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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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10 June 2024

椰树随风摆动诗的情调

本月计划

4月1日(星期六)

三月和人间告别后,四月就接踵而来,这是一个新的时间阶段。旧的时间阶段已告结束,一去不返了。新的四月仍然准备披着热天的衣裳,与人们见面。

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虽然每天均有下雨,而且是倾盘大雨,但气候仍是格外的热。

窗外的椰子树随风摆动,在蔚蓝色的天空衬托下,刻划出热带地方的一种特有的色彩。那青黄色的椰树树叶,很容易使我想起诗人所描写的“蕉风椰雨”的情调。

大约是星期四晚上,当我们正在玩多美诺的时候,闲谈中妹夫健对我说,海关的移民事务主任曾多次询问旅行社的钟生,大意是问关于我的护照写明职业是记者,是那一家报馆的记者?现在仍是记者的身份么?政治思想靠得住么?

钟生的回答主要是说,我是荣生(译音)的内兄,因此在任何方面总不必担心。妹夫健又告诉我,当局对于记者身份的游客,特别留意。钟生就建议我在返回毛岛后,把职业记者的字样改换为雇员字样。

事实上,对于钟生的建议,我认为是多此一举。旺岛移民当局对于我的背景及政治思想,相信是有所了解的。而且我实际上是一家中文日报的从业人员兼记者,替日报每周写报导。日报是一间有历史的报社,一向反对毛岛工党支持独立的政策。

再说,一个人如果干不可告人的勾当,虽然改过职业名称,难道就能掩盖得住当局的耳目?记得我读旧式章回小说或武侠说部,书中主人翁常说:“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 这果然是一种豪迈的气慨。

我爱好真理,对于法国人首倡的自由、平等、博爱,尤为钦佩。毛岛工党目前致力争取独立,我认为那是工党领导们为了本身的利益,而似乎不是为了岛上大多数民众利益吧。

毛岛经济现在几乎面临严重萧条阶段,还有什么心情去谈论独立?在毛里求斯,党派政治之争非常激烈,每日在报上均可以看到不同政党的人互相攻击,互相责骂,真是弄得鸡犬不宁。反观旺岛,一切已上轨道,没有政治之争,民众安份守己,生活水准又高,这恰好和毛岛成了一种明显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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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7 June 2024

向三月作依依不捨祝福

小 结

眨眼又是三月份日记的小结。时光真是过得像火箭一般的飞快。再翻开下一页,就是四月新号了。

一九六七年三月,将永远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宇宙。三月虽然会在明年再出现,但是,明年的三月并不是一九六七年的三月啊!

一个时间的历程和段落已面临最后阶段。新的时间历程和段落将在我们面前展现。在这个三月杪四月初的关头,似乎更容易使人产生一种伤感,同时对于未来,产生战战兢兢而又充满好奇的心态。

对于新的事物,新的经验,新的挑战,我们要勇敢起来,不要畏缩。旧的岁月已一去不复返,新的岁月,我们要勇于接受,勇于向它挑战。

计算起来,一九六七年已消逝四份之一!现在只剩下四份之三,再过九个月,一九六七年将成为历史陈迹,由一九六八年代替!人生本来是新陈代谢,从不间断,也永不会停息。一个人生活在世,短短数十寒暑,很容易一闪而逝过。每一个人均不能逃出这个命运,我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我最低限度可以有这样的一个希望:我的日记写作还会留在人间。

最近一个星期,气候阴暗,每天均下雨,尤其是在夜间。雨似乎是下得太多了。我们需要阳光,需要热力。但我观察到这样的天气,我认为阴天最低限度仍将持续一个星期。

女佣莫妮算是幸运,妹夫健和兰妹原谅了她,仍留她再工作下去。

三月似乎相当重要。小芬外甥女是在这个月份诞生的。马国足球代表队来旺岛献艺,沿海公路与圣卢先后发生车祸,也是重大的事件。再一次游览黑圣母景点,多雨,旺岛乒乓球选手两胜马国选手,也是本月份值得记下来的事情。

再会吧!一九六七年三月。没有人可以留住你。在你即将远行之前,让我向你作一次依依不捨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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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6 June 2024

雨中学生奔跑锻炼身体

三月卅日(星期四)

昨晚下了似乎是整夜的雨。雨很大, 我在睡梦中,雨把我的梦也浸湿了。

今晨醒来,雨还是下个不停。上天好像是决心用雨来洗涤大地,洗涤人间,洗涤人们心目中的一切污尘。

我打开酒房的街门时,看见一群好像是中学学生的年轻人,在雨中集体奔跑。我相信他们是在锻炼身体,这些青少年是可爱的。

首先,他们有坚定的意志,有高尚的人生目标。他们接受纪律,服从命令。在这样的雨天,一群青少年奔跑着,磨练着身躯和意志,真是令人看了感到欢喜、感到兴奋的。

对面街的汽油站工人佐治替我把两大袋面包拿到店中,使我不必在雨中受罪。他的此种帮助别人的精神,是值得我在日记中写载下来的。当然,佐治是有穿着雨衣的。

今天是我的外甥女小芬两周岁的日子。时光过得真快,小芬去年随母亲到毛里求斯时,还未会走步,现在,已经会走路,爬椅子,及会说一两句断断续续的话。

为庆祝小芬的生日,晚饭时,妹夫弄了多道精美的菜色。我们并饮名贵的香槟。妹夫并拍摄了小芬切生日蛋糕的照片。

在临睡前我在灯下看了大半小时的书籍。我爱夜的静寂。在静寂的夜里,人们的心情也是平静的,好像是世界忘记了我们,也好像是我们忘记了世界。

我们的一名顾客安遮容,今晨告诉我们说,他的妻子昨晚诞生一女。听他说,他似乎早已有了两男两女。

安遮容年纪大约是接近六十岁。也许他的实际年龄只是五十二三岁,但是,他给我的印象,确是苍老。他的头发白了,近些天来他说常患头痛,这更增加他的苍老元素。平日他喜欢饮两三杯冧酒,或者一种有色的名为“Esprit”的酒。

天气有点儿闷热,我感到似乎难以入睡。凌晨一时过后,窗外突然下起更大的雨。我立即起身把窗户闭上,以免雨点飘进客厅来。最后,我终於睡着了,雨在什么时候停止的,我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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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5 June 2024

饮冰室文集促注重权利

3月29日(星期三)

星期三很快就走到我们的面前。明天是星期四了,也就是说,又一个周末快要降临了。

写日记确是一种高尚的消遣。真的,日记似乎逐渐变成我的一位好朋友,一位忠实的朋友。我把我所想到的、看到的、听到的,通过我的那支旧钢笔,写在日记上,仿佛是与友人谈天似的。我希望我能够养成每天写一两页日记的习惯。

中午吃饭时,妹夫只吃马铃薯,没有吃饭。妹妹弄的一碟子番茄牛肉,倒也不错。

晚饭时妹夫吃 potage,一种蔬菜粥。我们则吃 nouilles 粉。此种 nouilles 粉条加上番茄碎牛肉酱,果然是别有风味。

电视台播送的地方新闻,包括一段有关 St-Leu 车祸遇难者安葬的镜头。数十个不幸的巴士乘客,在亲友们安排的葬礼下,已长眠地下。

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我只得把客厅的窗关上。平日我习惯打开窗户,让清风吹入我的‘卧室’。今晚没有半点儿风,使我感到不大舒服。可是,我仍有很好的睡眠。我做了一个色情的梦,醒来时发现是梦遗。这是我在旺岛梦遗的第四次。

睡前我读了一篇饮冰室文集的论文,说及中国人缺乏权利思想。作者力促中国人注重权利,不可放弃权利。我觉得作者的文字相当的强有力。

今天下午,在谈话时妹夫告诉我,在淡勃地方,小苏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原来所谓的新大陆,就是一间新开设的酒馆,店名重金。该店雇佣十多二十名女性,不同种族的女性均有。她们名义上是工作,但实际上,顾客有时会看上某一个女性,总可以想办法,春宵一刻,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的额外消费,平均约合毛币卅盾,并不算贵。小苏这人如果沉迷于这个新大陆,必将不会有好结果。此种场合,如果不慎,最后可能染上花柳梅毒,赌上个人健康不值得。

逢场作戏,热血冲动,一些意志薄弱者所难免,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洁身自爱的人,还是尽量少涉足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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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4 June 2024

巴士跌落五十米深山谷

3月28日(星期二)

早晨六时三十五分许起床,下楼洗漱后,首先打开酒房的门,走往隔街的汽油站,取返两袋刚出炉的长条面包。

这是福隆面包厂制造的。一条面包重约一磅。厂方的派面包员工因早上我们还未起床,因此习惯把面包放置在汽油站。

上午十时,妹夫健和妹妹去看医生。妹夫是因为喉痛,妹妹是作产前的例行检查。

妹妹说,妹夫经常患喉痛,每隔两三月就痛一次,现在似乎减轻一些。

这是我到旺岛以来,妹夫去看医生的第二次。中午时候,我听到顾客们提及在乐奥圣路地方,发生交通意外悲剧。一辆满载小学生的巴士,不慎跌落五十米深的山谷中,死二十多人。这真是一件人间惨事。

不久前发生的沿海公路撞车事件,还未完全平静,现在又竟然发生这宗意外!全岛民众为这件交通失事,感到莫大的哀痛和震惊。

晚上,电视台放映了数个有关今日交通惨剧的镜头。显然的,旺岛依山而筑的公路,固然不像平原那样安全。如何加强此间的交通安全呢?这是当局面临着的一项迫切的课题。

下午,泽克比那的女佣偕一名中年妇人来找妹妹。该女佣是来找工作的。她要求在星期六让她回家,星期一再返工。

妹妹后来和妹夫商量,妹夫认为每星期六离开,也是很麻烦的事。如果在星期一不返工,那时怎么办?最后,还是认为可以隔一个礼拜,让女佣回家。

日间天气闷热,晚上则比较凉爽。下午,我寄出了两封信,一封是寄给报社,一封是寄给智君。我相信智君在读了我的“集句”后,必定捧腹。

在寄给报社的通讯中,我强调旺岛民众生活的安居乐业。我并描写旺岛的房屋建设如何突飞猛进,恐怕已不是毛岛民众所能望尘。

真的,属于法国海外一省的旺岛,在很多方面的发展,是毛岛民众想像不到的。总之,旺岛民众生活水准一般高于毛岛,那是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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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3 June 2024

雨夜特别容易催人入梦

3月27日(星期一)

今日商店整日闭门休息。上午我在酒房的桌子旁边,安静地写我的日记。

早点之后,我从吴梅先生著的“书信十八法”中,采用他的文句,写了一封信给智君。这封信完全是集句,但读起来很滑稽;智君曾读过多年古文,我相信他在读了这封信后,必定感到很幽默。

中午时我们吃面条,那是陈先生食谱的一个菜色,吃起来确是香滑可口。此种面条实际上是意大利人最爱吃的士琶各啼(Spagetti)。

连日来我们尝试了陈先生介绍的新菜色,非常可口。这使我感觉到一个人除了会跳舞、游泳、驾车等之外,如果兼能弄制可口的菜色,对于生活情趣,自然会增加不少分数。

三时许,我们在楼上客厅吃西饼,饮可乐汽水。西饼是妹夫自制,味道不逊於西饼店制的。

随后我们玩了一会多美诺牌。妹妹说,在晚饭后,我们去巴拉朔亚散散步也不错。妹夫说,如果下雨,那就去不成了。 当时满天乌云,微雨飘飘。果然不久后,雨点点滴地落下。到晚上,大雨下个不停。沿海公路因大雨而阻塞。

女佣梅莉昨日上午从教堂回来之后,兰妹告诉她,最迟在月尾就要离开。那女佣从窗口抛东西给别人。这是哇哇的妻子告诉我们的。事实上,这女的工作表现,相当令人不满意。

雨不停地下着。多时以来,已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关上门窗,室内虽然有点闷,还好,外面的雨声好像能给人一种较亲切的催眠的感觉。年少时候,我就对雨声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尤其是在夜间下雨时的雨声。

雨夜,似乎特别容易催人入梦。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已被大雨洗去了所有的杂念。我再听不到雨声。雨下得很大,但我的脑海已逐渐麻木,渐渐地,我忘记一切。但我仍有呼吸,仍有一点点知觉。到最后,连这点知觉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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