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11 June 2024

中午冬笋鸡晚餐吃云吞

四月二日(星期日)

这是一九六七年四月份日记的开端。我这篇日记以星期日开始,而星期日已是四月二日了。

换句话说,当我还未写四月份的第一篇正式的日记时,四月已踏进第二天了!时间的步伐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又再一次得到具体的证明。

事实上,人类大半时间与精力,就是与时间作战斗。被时间击倒的人,就为落伍者。战胜时间的人,就成为在社会上的胜利者。未能战胜时间而又未被时间击倒的人,他们所处的境地,尤为紧张,尤为危险。如果一时失足,将永远沉没下去,难以翻身。

纵观整个人类社会,被时间击倒的人,与处境紧张危险的人,何止千万,而真正战胜时间者,则寥寥无几。可是,我们终于要承认,时间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中午闭门后,我洗过了澡,然后吃饭。菜色有冬笋鸡。饭后上楼,躺在床上,胡乱闭上眼睛休息。

二时许,我起床,拿起日记簿,记三月份的小结的最后一段,及写四月份的“本月计划”之页。三时许,我们换过衣服,准备返奶奶家去。换好了衣服,预约的旅行社出租车仍未到来,兰妹再打电话催促,仍然无济于事,于是我们脱去外出的衣服,开始玩多美诺牌游戏。

这是我们换好衣服后,等待汽车大半个钟头,汽车最终也没有到来的第一次。在平日,我们可以打电话到奶奶家中,叫家中的人代找汽车,但是,近日来奶奶家中的电话打不通,真是无可奈何啊。

大约是五时半许,明少爷到来。他告诉我们他在土人家中玩多美诺,得到胜利。当时我们已玩完游戏,在观看电视。明少爷建议再玩一会,但众人已有倦意,因此没有再玩下去。

晚餐我们吃云吞,那是从一家相熟的饭店外买的。九时差十五分,我换上衣服,独个儿去巴拉乍戏院看戏。第一部片子是 Tu ne tueras pas (不要杀人),有吸引力。第二部片子是一部侦探片,但演员与导演的演技与手法平凡,平凡得近乎脱谱,这使我大部份时间在打瞌睡。

散场时我碰见和君。和君是卓君的弟弟。人们习惯叫他小九。他告诉我,他在一间大型酒家工作,每月的工资五千银,即二万五千法郎。他又说,在酒馆工作,每晚挨到十一时,没有星期六,没有星期日,也没有所谓公假日。工作起来没有休息,感到很大压力。他说他将找份商店工作做。

和君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M字牌香烟,递给我一支。我随手拿来放在唇边。这是我在旺岛吸的第二或第三支香烟。记得有一次是在拉荷都球场观看马达加斯加足球选手队对旺岛爱国队之役时,旁边的一名观众递给我一支香烟,我随手接受了。

离开戏院,在街上呼吸的空气特别清新,不像戏院内那样又闷又热。夜已经很深,天空繁星似乎不知躲到什么地方。我没有抬头看天际银河的星星,我只是意识到天特别的黑暗。街上圆圆的路灯特别明亮。我感觉到身子疲倦,我需要好好的睡。

今晚的电影片,使我感到有点失望。我比较喜欢喜剧式的七彩片,但今晚所放映的却是黑白片,尤其是第二部片,说话场面太多,几乎是每秒钟都是说话(dialogue)。倒霉,真是倒霉!这种片子真是不值一文。假如让我做导演,我相信我会拿出较为满意的成绩(一笑)!

我觉得今晚所花费的三百法郎,是不值得的。上次我在不拉乍所看的电影片安琪儿/北欧爱情什么的,更能令人回味,更能令人留恋。

一个人独自在沙亭街行走。夜更深。电视台的高耸铁塔,仍然亮着三颗红色的灯。在静寂的夜里,这三颗红灯呈现一种红得特别突出的色彩。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无声而严肃地一动不动,似乎是熟睡了,又似乎是在监视着夜,监视着夜行的人。灯光照射在路旁的水沟上,反映出一种淡淡的亮光。树的叶子也不见动静。除了我的呼吸之外,一切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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